“嗯……总的来讲你这次的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吧。”当亓零回到自己的宇宙的时候，他那个死宅上司就已经慵懒的躺在别墅的沙发上，优哉游哉的吃着零食，然后漫不经心的评价着他的工作情况，“那五个主角现在怎么样了？”
“忙着学习适应人类社会呢……”亓零有些头疼的靠在对面的沙发上。虽然自从上了学之后就没打扫过这个名义上的房子，但是这里却是一尘不染，这就是神明的影响力，神之居所，概念意义上等同于神殿，所以这里即便过了几百上千年，都不会落灰。
尼尔的那五个主角毕竟以前都是人造人，而且他们也并不懂得人类究竟该怎样生活，而且对人类的一些感官也相当的不习惯。根据莫尔也就是亓零在那个宇宙中的眼线或者说下属的报告，他们大概还需要在世界枢纽再呆一阵子才能进入人类社会，而且还要学习一大堆的常识以及习惯不能二段跳并且飞檐走壁……
“跨物种的创造，在帝国历史上诸多晋升神里也就你有这么大的脑洞了。”爱丽丝对亓零的举动是这么评价的，“再说你这样不就相当于把他们拘束在你的监视之下了么？”
“我又没有限制他们的发展，那个宇宙究竟是由虚空演化而来还是由神明创世纪而来真的那么重要么？”亓零挑挑眉，“我许诺他们新生，并且做到了，这就可以了。”
“嗯……不错，你已经开始进入神明的状态了，至少你这样很像一个神棍。”爱丽丝眯起眼睛，打断了亓零那喷薄欲出的吐槽，“咱就不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既然任务完了，那也就该说说奖励这事了。”
亓零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毕竟按照套路，做完主线任务的奖励那可是相当的丰富。而和混沌对抗对于帝国而言就算是主线任务，不过亓零也知道那个级别的垃圾混沌，大概也就是新生教程的主线任务而已。
“首先你这次的表现的确不错，嗯这是套话你就当真的听。”爱丽丝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过你的报告，这次你算是解决了尼尔宇宙的混沌问题，顺便找到了之前叛离帝国的晋升神，并且修复当地的世界枢纽，重建帝国哨站，将该宇宙重新纳入帝国的监管之下，对于帝国的复苏算是有着不小的贡献吧。”
亓零静静的听着，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好兆头，在帝国麾下做事，他已经大概摸清了帝国的套路，大概就是在关键问题上相当可靠，但是在其他方面则会十分逗比，经常性的不按套路出牌。尤其是这个前辈，作为他的引导者，这个死宅在坑爹卖队友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亓零委实不敢相信爱丽丝要把他夸得飘飘欲仙之后没有其他阴谋。
“鉴于你表现良好，此次军功原本能够够你权限升级，但是由于面对混沌没有选择求援而是选择单干的情况，组织决定暂扣部分军功，因此离升级还差点。”爱丽丝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不过这次好像多了一份幸灾乐祸，“同时，由于该宇宙重回帝国统治范围，但是帝国暂时没有新的晋升神，所以该宇宙暂且归于你的管辖范围。最后，关于你上报的那份有关第三类混沌生物的情报，组织决定派你单独针对其进行调查。”
亓零已经懒得咆哮了，合着他忙活了半天，一点奖励没有，还要接手一个烂摊子，外加调查一个相当危险并且已经宣战了的存在？
许久，他眯起眼睛：“爱丽丝，说真的，我成为晋升神这件事的背后……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
“嗯？”爱丽丝对他的问题似乎有些费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矛盾啊。”亓零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我选择单独面对混沌所以扣我军功，但是下达全权负责命令的就是你啊，而且明明知道第三类混沌生物的危险性，还派我一个小小的晋升神去调查……怎么看都是有阴谋啊。”
“你真是个怪胎。”过了许久，爱丽丝才如此评价，“有的时候蠢得要死，有的时候精明的可怕，有的时候阳光到耀眼，有的时候又黑暗到令人恐惧。一般人发现了这些之后多半只会怀疑并且保持沉默，然后背地里调查，你居然就选择直接问我，而且貌似并不愤怒。”
“嗯哼。”亓零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回答呢？”
“我的权限不够知道那种事情。”
“也就是说，有阴谋喽？”
“不，不是说知道那种事情的内容，而是就这种事情存在与否的本身，我都没有权限知道。”爱丽丝的语气终于显得有些严肃，“当然我以前也带过一些晋升神，各个种族的都有，能力比你强的也有，收到奇怪命令的也有，和你情况类似的也有，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给我你这样的感觉。”
“哦？他们现在怎么样呢？”
“都死了。”爱丽丝的语气很平淡，“说到底晋升神也是亡灵晋升而来，生灵有着自己的寿命，亡灵天使恶魔也有，毕竟生与死是不断在进行轮回的，他们成为了神明，也不过是活的更久了一点……嗯应该是死的更久了一点。”
“也就是说，迟早有一天，我也将进入下一个轮回？”亓零挑挑眉，显然对此很有兴趣。
“对。”爱丽丝倒是毫不避讳，“说真的其实你们比我们更加幸运，因为亡灵神不属于生灵也不属于亡灵，我们更加像是被创造出来的机器，而我们唯一的死亡方式，就是被混沌吞没，死在战场上……甚至在我们了解凡人文化之前根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
“真是可怜的家伙呢。”亓零做出评价。
爱丽丝默默的看着他：“我越来越怀疑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究竟经历过什么。”
“嗯……我经历的那些你不都有资料么。”亓零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至于我的来历……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什么莫名其妙的血脉，在替换过肉体之后不早就等同于没有了么？”
“跟血脉无关。”爱丽丝说道，“问题处在你的思维模式和思考方式上，有的时候你谦卑的过分，有的时候你又目空一切；有的时候你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暴走，有的时候你又会理智冷静到一种可怕的境界；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发现你具备某种倾向性，就比如所谓的阵营划分，你不处在混乱邪恶，也不处在守序善良，甚至并不处在这个归类的任何部分。如果把这些阵营比作一个二维平面的不同部分，你把你比作一个点的话，这个点并不在这个面上，而是在整个三位空间做布朗运动。有的时候你会用凡人的角度看问题，有的时候你又处在神明的高度，有的时候你可以看清任何的事物的本质，有的时候你却只能看到愚昧的表象。简单来说，你表现出了相当大的不可控性，但是帝国并没有认真对待，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你对于帝国来说不算什么，就算你出了问题帝国也可以随手灭掉了事，但是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天才与疯子不也才一线之隔么……”亓零直接创造出一杯咖啡，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嘛……反正这些事情你问我也没用，因为现在的我不是未来的我，那个时候的我会做什么怎么做现在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并不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保证。如果你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奖金泡汤了以及聊聊人生的话，那就可以送客了吧，我还要去上学呢。”
“臭小鬼派头挺大啊！”爱丽丝突然出现在亓零身后，然后双手顶着亓零的太阳穴使劲旋转，“说你几句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了是不是？我千里迢迢跑过来居然连个茶都不给我准备一杯自顾自的在那喝咖啡，信不信我马上送你去见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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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并没有在亓零的别墅久留，而且来这里的也并非爱丽丝本人，只是她的一个投影而已，这样对于亡灵神来说既方便又不用担心自身的存在对世界构成的影响。
在爱丽丝走后，亓零去泡了个澡，冷水澡。众所周知，冷水澡其实对人身体的益处有限，当然热水澡也不能泡时间长了。一般来讲淋个浴的话用凉水尚可，但是长时间泡在冰冷的水里则是百害而无一利。当然这是对于人类甚至大多数凡人种族而言，对于现在已经是晋升神的亓零来说没多大意义。
泡在水里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亓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这个他原本的面貌，然而现在这样似乎能够让他找到一点真实感。经历了上百年的摸爬滚打，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恐惧。
当然他恐惧的对象并非混沌或者其他敌人，而是他自身。之前他就感觉到了，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了，而具有发散性的思维甚至缺少一个大致的主观方向，有事他会悲天悯人的拯救苍生，有时则会面无表情的毁灭世界。今天爱丽丝的评价让他浑身冒冷汗，因为既然对方已经发觉了，他就不可能装下去……当然那种发散性的思维也决定了他根本就没法装。
就目前而言，爱丽丝并没有做出什么样的表示，或者她就是想要表达，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上面也有帝国。常人的思想束缚不了，常人的法律管理不了，那就交给帝国。
其实亓零本身就存在问题，虽然说他想成为一个三观比较正直的人，但是从一开始被亓家放弃，然后是十年的非正常生活，甚至衍生出了从属人格，然后则是死后前往冥界接着就上了帝国的贼船。已经经历过了三观正常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经历的事情，想要塑造和正常人一样的三观，是不可能的。一个人的三观塑造和人格成长取决于他的环境，而无论从哪种角度考虑，亓零的环境都不能算是主流。
在亓零察觉到自己视人命如草芥之后，他就开始恐惧，因为无论是道德或是法律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存在约束力了。就像是一个突然得到力量的中二少年，比起像超级英雄那样拯救世界，或许他更多的只会是炫耀自己的力量，而这种情况下，毁灭要比拯救方便的多，无论是对于世界，还是对于自己。
而问题就在这里，亓零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异常，但是在异常降临之时，他完全阻止不了，因为那就是他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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